夏羽柔直到坐上馬車，湯紹玄才告訴她，此行的真正目的</p>

她不禁愕然，“要我再開一家店？”</p>

湯紹玄淡淡點頭，簡單說起他的打算</p>

馬車答答而行，很快的來到臨港大街，夏羽柔拉開車簾，先看看碼頭，再看看大街，尤其特別註意客棧、食肆、飯館其至攤販這些賣吃食的店家，還真不少，不過熙來攘往的街道上，兩旁行人也不少，摩肩接踵的，一副熱鬧景象</p>

突然間，馬車停了，就聽他說：“到了”</p>

這是直接來到鋪面嗎？</p>

車夫掀開車簾，也備好矮凳，夏羽柔卻直接跳下馬車，湯紹玄則優雅的踏著矮凳下車，見他如此，夏羽柔吐吐舌頭，湯紹玄也沒說什麽，示意她跟著他走</p>

夏羽柔最近兩回來這裏都沒逛過，因而眼睛很忙，東看西看，心裏想著，若在這裏開店，的確比她現在的食堂要好</p>

“這裏”湯紹玄突然站定</p>

她眨眨眼，先看看他站的店鋪門口，再看看對面，眼睛倏地瞪大，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琢玉坊，天啊，這是臨港大街最熱鬧的地方吧，她的店竟要開在琢玉坊的對面？</p>

湯紹玄看她杏眼圓睜的瞪著琢玉坊的招牌，“你知道琢玉坊？”</p>

她居然嫌棄的瞪他一眼，“拜托，誰不識琢玉坊，它可是咱們大魏朝首屈一指的玉器坊，專賣玉石所做的各種首飾配件家飾，分店最多”</p>

她讚嘆一聲，又說：“對了，還有獨賣美玉公子的山子雕作品，聽說美玉公子的玉雕圖紋雕工皆是雅致，價值連城，可惜，巿面上流傳極少，萬金難求”</p>

“那便是美玉公子的傑作”湯紹玄指了指琢玉坊</p>

琢玉坊是兩層樓建築，寫著琢玉樓的匾額就高掛大門上方，而雙開的大門正中央，有一幅玉石與刺繡的山水畫屏，刺繡精致，但玉石雕刻的技巧更好，有浮雕也有鏤空，山水人物、亭臺樓閣及花樹都栩栩如生，相當精致</p>

“那是每一家琢玉坊都會有的鎮店之寶，雖然都是畫屏，卻是獨一無二，由東家找繡娘與美玉公子合作的成品，自然也是非賣品”</p>

雖然隔了一條街，但她仍是看直了眼，“難怪四周還擺放盆栽，左右都有人看守，怕被碰壞吧”</p>

“嗯，一瑰玉石的質、色及形狀決定了玉的價格，一個好的工匠賦予它靈魂，這個工匠又是美玉公子，價值自是不菲”他淡淡的說</p>

“這麽懂，原來你也是行家，這倒也正常，你看起來就不是泛泛之輩……”她嘴巴嘀嘀咕咕，但眼睛還是黏在那座畫屏上不放</p>

見她這麽喜歡，他想到那只羊脂玉小狗，月兌口而出，“我有收藏美玉公子的一個小物件，可以給你”</p>

她先是眼睛一亮，但很快又搖搖頭，“不了，我就是個俗人，這種附庸風雅之事，與我無關，還是別了吧”</p>

何況，小東西就沒價值嗎？</p>

美玉公子的山子雕可是愈小件愈昂貴，因為玉件愈小愈考驗雕工，當她傻傻分不清楚，瞧不起人</p>

湯紹玄瞧見她眼神中的憤憤，莫名的想笑，不過，想到自己將玉雕小狗送她一事，雖然一開口他也錯愕，但送給她，他也沒絲毫的不舍</p>

湯紹玄不再多想，示意她進新店鋪</p>

同樣也是兩層樓建築，還是間窗明幾凈、格局方正的店鋪，夏羽柔愈看愈喜歡，忍不住就碎念起來，“這間店鋪真給我開店，不付租金？”</p>

這是在車內，他告訴她的，她還以為是個偏僻沒人租的地方</p>

“鋪面空置也沒用，想著你有一手好廚藝，倒不如開家店，我有銀錢，跑堂及掌櫃的人我來找，後廚的事交給你”</p>

幫她忙還這麽客氣，她笑咪咪的拍拍他的手，“難怪吳伯伯他們都說湯爺人最好了”</p>

“是嗎？看著我，不再怕腦袋不保？”他反問</p>

她一噎，模模挺俏的鼻子，“過去是阿柔眼睛不好，現在可好了，亮得很，看得很清楚，湯爺是好人，不會跟我這種小娘子計較的”</p>

看她這副狗腿樣，湯紹玄不禁笑了</p>

兩人樓上樓下看了一遍，又往後逛了一圈，一邊討論開店事宜</p>

她強調開店一定要有氣勢，所以一開店就要一鳴驚人！</p>

湯紹玄已有想法，他會找工匠來修繕布置鋪面，整體走低調奢華風，二樓設有雅間，專門招待一些有錢有勢或要求隱私的的客人</p>

另外，開店就是要賺錢，除了她的一手好廚藝外，食材新鮮、價格實惠也是吸引客人的手段，因此要找幾家能長期配合並提供新鮮食材的鋪子，他也已有名單，交給她，讓她自己找時間去談談</p>

他是神人吧，什麽都想到了</p>

聽他仔細說明，夏羽柔雙眸亮晶晶，閃動著佩服，有他籌謀，她覺得自己大有可為，前途大亮</p>

湯紹玄看她樂不可支又崇拜的小模樣，心情分外的好</p>

兩人看完店鋪，再度上馬車，在車裏各喝口茶，再行進一會兒，馬車又停了，兩人再度下車，夏羽柔發現他們竟然站在一家座無虛席的豪華酒樓門口</p>

“湯爺，這——你要請客？”她忐忑的輕聲問</p>

不是她不知感恩，但他在臨港大街最熱鬧的地點有空鋪面，手頭肯定沒她緊，這種豪華酒樓的飯錢只能他來付了要她請客是可以，她自己煮，何必在這一看就貴死人的地方？</p>

他看她一眼，似笑非笑，越過她進入酒樓，伶俐的夥計已經快步上來招呼，沒想到，櫃臺後方像彌勒佛的胖掌櫃一看到湯紹玄竟立刻出來，比夥計更快地迎上</p>

“湯爺，這麽早就來了”</p>

夏羽柔困惑的看著胖掌櫃笑咪咪的帶著他往後廚的方向走，但湯紹玄一個眼光也沒回給她，她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跟在後頭走</p>

後廚裏幾個竈火燒得正旺，甫一進來，都能感覺到一波波熱浪襲來</p>

幾個廚子，有的執杓子翻炒菜肴，有的端菜出去，也有的大聲吆喝，囑咐哪道菜怎麽還沒上？吵吵嚷嚷的，但他們似乎很習慣胖掌櫃帶人進廚房，僅專註於手邊的活兒，連給他們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</p>

胖掌櫃帶著他們到最裏頭的一座無人使用的小竈，說是小竈也有三個爐，一旁架子上，井然有序的擺放了各式幹料及生鮮食材等調味料，鍋具炒鍋則在另一邊</p>

“那就麻煩夏娘子了，一個時辰後，務必要準時上菜”慈眉善目的胖掌櫃向夏羽柔笑了笑，轉身出去</p>

她完全傻眼，再看向一旁神定氣閑坐下的湯紹玄，“湯爺什麽意思？是把我賣來這裏當大廚嗎？”那胖子認識她，但她連他姓什麽都不知道</p>

“我想賣，刑掌櫃還不敢買呢，何況，你還不值錢”</p>

他一回答，她才驚覺她把心裏話吐出來了，但什麽叫她不值錢，看不起人，她毫無懸念的瞪著他</p>

“酒樓東家欠我一個人情，我便用這個人情換你一次機會，一個可以讓你自己的廚藝發光的機會，所以，別讓我失望，也別讓我浪費那個人情”</p>

“所以，你早安排好的？”她說</p>

“時間不等人，備一桌宴客菜，別想著大菜，那裏——”他看向在另一邊幹活兒的大廚們，“真心話，任何一個都比你厲害，但你要備的一桌宴客菜，只給兩個客人吃，一個老人，一個姑娘——”他細細道來二人的吃食喜好及要避開的食材等等</p>

她大概猜出兩個客人是誰，但聽完，她一個頭兩個大，忍不住埋怨，“這麽重要的機會，你不提早跟我說，都火燒眉毛了，不會說太慢嗎？”</p>

“我提早跟你說，你無非是去想一些宴客大菜，但這些，司馬老太爺跟司馬姑娘已吃到厭，所以，迫在眉睫，你只能煮你腦袋裏會的東西”</p>

她看著他，不得不說，他真的很了解她，若是給她更多的時間，她只會窩在自己的廚房裏拼命試菜，到最後也不知哪樣比較適合？</p>

只是，沒時間讓她準備，她還是很不安</p>

不過，再怎麽不安，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在腦海捋了捋自己的拿手菜，接著擼起袖子，拿了一旁幹凈掛著的圍裙穿上，正要開始忙碌——</p>

一名俐落的少年突然走進來，他身著悅香樓夥計的深藍色制服，先跟湯紹玄行個禮，再看向她，“夏娘子，小子曉華，邢掌櫃吩咐進來給夏娘子打下手，有什麽小子可以效勞”</p>

“好，這個菜麻煩你洗一洗……”</p>

曉華與其說是來幫忙，倒不如說是來閑聊的</p>

當然，他是一邊做事一邊說的，他說司馬爺爺是吃貨，也是寵孫狂魔，所以，為了滿足一樣好吃的孫女，他砸大錢將大江南北的名廚請到家裏供著，幾人輪著煮，但嘴刁就是個病，司馬湘蕓的嘴愈來愈挑剔，常常一桌子山珍海味，她嫌膩，換上清粥小菜，又埋怨味同嚼蠟，毫無胃口</p>

找來的廚子滿足不了孫女，司馬博彥開始帶著孫女四處吃，但久了也累了，於是，司馬博彥找上悅香樓</p>

悅香樓是青雪鎮，甚至是鄰縣都出名的大酒樓，這裏的廚師個個廚藝了得，但輪了幾輪，孫女又吃厭了，但也不想為找吃的四處走，於是司馬博彥租下這個小爐竈，每個月有五天，他們祖孫會來這裏用餐，悅香樓的廚子必須做出兩道新鮮菜色，或是外聘廚子來烹煮都行，只要有新意就行</p>

聽來很容易，實際上不簡單，大廚們一開始還磨刀霍霍，日子久了，腸枯思竭，東家只好對外招募，有私房菜方或會烹煮其他地方特色菜肴的人，都有重賞</p>

重賞之下必有勇夫，所以每到這五天，總有自詡廚藝過人的廚師過來，偶而還得先打場擂臺賽，看誰勝出</p>

這也是悅香樓自家的大廚見到湯紹玄、夏羽柔進來，看都不看的原因</p>

至此，夏羽柔才知道自己也能一心三用——可以聽八卦，可以動作熟練的做菜，還可以瞄瞄一直氣定神閑的坐在一旁的湯某人</p>

她備的菜色都是食堂最受歡迎的家常菜，還有湯紹玄指導過的幾道私房菜，其中一道，以鮮魚剁碎加芹菜作餡包成的餛飩，要做辣湯，也是湯紹玄愛吃的一道</p>

終於汗流浹背的完成了，曉華幫忙將所有菜色都送出後，她疲累的癱坐在椅上，一杯微涼的茶塞到她手上</p>

她喝了兩口，舒服多了，再看著湯某人老神在在，慢條斯理的拿起瓷杯啜茶，她忍不住問：“湯爺對我很有信心，都不擔心的？”</p>

“我對你沒信心，只是也不能如何，何必擔心”</p>

夏羽柔一噎，聊不下去了，他怎能這麽討人厭！</p>

但她就是嘴賤，忍不住又問：“如果吃的人不滿意，湯爺還是會讓我開酒樓吧？”</p>

湯紹玄放下手中的茶盅，定定的看著她也不說話，看到她頭皮都炸起來了，他才開口，“我不知你這般缺乏自信、妄自菲薄，原來是我高估你”</p>

她一楞一想，懂了，這是反話，他相信她的能力</p>

她頓時笑得眼兒彎彎，“誰妄自菲薄？阿柔只是跟湯爺開個玩笑，放心，我這食肆一開張，肯定就轟動，肯定能賺得金銀滿盆，讓湯爺你娶老婆時，聘金送出幾牛車……”</p>

她愈說愈小聲，因為湯某人臉色愈來愈難看</p>

湯紹玄冷著臉轉開話題，“言歸正傳，有件事很重要，司馬老太爺的七十大壽，若是你有機會辦這場壽宴，不僅名聲能更上一層樓，重要的是那日客似雲來，賓客還絕對是數一數二非富即貴的人物，對你大有好處”</p>

夏羽柔聰慧，一聽便懂了，這些參加的賓客吃了壽宴，一旦喜歡，便是她日後開店的客人，但是……</p>

“老太爺過大壽，司馬家肯定十分重視，不是會在幾個月前就先定好廚師或酒樓？我怎麽可能有機會……”</p>

“掌廚者尚未決定，雖是老太爺過壽，但做決定的是司馬湘蕓，這段日子，祖孫倆都沒少嘗過鎮上或縣裏各大酒樓餐館的菜肴，可是他們嘴早被養刁了，沒一個滿意，才遲遲未決定”</p>

夏羽柔又有新的問題，“是喔，可大戶人家辦宴席有什麽講究？我不是很懂，萬一出差錯怎麽辦？”</p>

“這方面我會幫你的”他說</p>

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，曉華突然跑過來，笑道：“夏娘子，老太爺說非常滿意今日的菜肴，要見你呢”</p>

她笑逐顏開，但想到什麽，臉色又一變，“我這樣行嗎？我頭發有沒有亂？湯爺”</p>

她緊張地模模頭發，又看看身上衣裙，再模模臉，湯紹玄突然伸出手，溫柔的將她落在額前的碎發輕輕撥到她臉頰兩邊</p>

她粉臉漲紅，手足無措，站在一邊的曉華一雙大眼骨碌碌的看著兩人，抿嘴偷笑</p>

湯紹玄這才發現自己逾矩了，“咳——這樣可以了”</p>

她臉紅紅的避開他的視線，“謝謝”</p>

“大方沈著即可，來日方長，眼界要寬”他突然又說</p>

打什麽啞謎？夏羽柔不是很懂，但還是跟他點頭，隨即跟著曉華經由另一道樓梯避開一樓客人，直接來到二樓</p>

上等雅間的門前，胖掌櫃已經等著，曉華隨即下樓</p>

“我們進去吧”他說，然後又提點了一句，“裏頭的客人，身分貴重，得罪不來，你少言多聽即可”</p>

夏羽柔暗暗做個深呼吸，點點頭</p>

兩人走進寬敞雅間，映入眼簾是一半透明的山水屏風，越過屏風，就見一張大圓桌邊坐著兩個人，一名年約十五、六歲的姑娘端著茶碗喝茶，她相貌秀麗，氣質極好，在她對面坐著的是一名年約七旬的老者，身上有著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嚴，他正以茶蓋拂了拂茶碗裏的茶葉，見她進來，僅瞥她一眼就低頭喝茶</p>

“這位便是掌廚的娘子，夏姑娘”胖掌櫃將夏羽柔介紹給司馬博彥祖孫</p>

祖孫倆同時擱下茶碗，齊齊的望著她</p>

從廚房過來的路上，曉華已告知二人的身分，因此，夏羽柔大方的上前一福，“妾身阿柔，見過司馬老太爺，司馬姑娘”她的目光很快的掠過桌面</p>

圓桌上的菜色基本上都掃光了，每一道菜雖只做兩人份，但菜色共有十二道，葷素皆有，可見一老一小，都挺能吃的</p>

對一個廚師最好的讚美，就是將她煮的菜肴吃光光，所以，夏羽柔笑了</p>

她打量桌子時，一老一少也看著她，他們沒想到掌廚的娘子如此年輕，而且還是個膚若凝脂的美人兒，再見她沒有掩飾的盎然笑意，祖孫倆相視一笑，胖掌櫃在一旁也看得清楚，知道夏羽柔這是入了祖孫倆的眼</p>

他與這對祖孫來往這麽久，也知道這對祖孫的脾性，若巴結阿諛、唯唯諾諾、虛偽自傲，得到讚美卻謙卑的直道“不敢、不敢”，祖孫倆就揮揮手讓人出去，而像小娘子這麽大方表現真實情緒，就有賞了，他們就喜歡這份直白</p>

“手藝不錯，有賞”司馬博彥一發話，一旁等著伺候的小廝就走上前，將手上一只荷包給夏羽柔</p>

“多謝司馬老太爺，司馬姑娘”她大方致謝，不過心裏卻有點兒猶豫，要不要自薦為壽宴掌廚一事？</p>

但又想到湯紹玄剛剛說的“大方沈著”，她心裏有底，沒有再多說，一福身便離開了</p>

司馬博彥祖孫見她謝過就走，反而意外，詫異的看向對方</p>

壽宴廚師未定一事，不管在青岳縣或青雪鎮的各大茶坊、酒樓等地都傳得沸沸揚揚，不少東家都透過各種管道人脈前來爭取由自家名廚出任，若成功了，自家酒樓沾光，還能吸引更多客人，好處說不盡，而廚師身價也會因此水漲船高，然而這夏娘子不卑不亢不說，竟連毛遂自薦都沒有？</p>

“挺有趣的，這個夏娘子”司馬湘蕓笑說</p>

“喜歡就聘回家當廚子”</p>

司馬博彥寵孫女，只要看到孫女吃什麽東西都不香，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，他就心疼，因此，只要遇到她喜歡的廚師，都聘請回家，如今府裏已養二十多個名廚</p>

司馬博彥發話，自然有人跑腿</p>

因此夏羽柔還沒回到廚房又被叫回來了，一聽到司馬博彥開了天價要將她請回家當廚子，她楞了一楞</p>

“夏娘子一手家常菜，我孫女很喜歡，在老夫家當廚也很自由，我孫女點名時，你才需進廚房，不會太辛苦”司馬博彥真的很疼孫女，此時為游說她，收斂那種懾人氣勢，看來就像個尋常人家的老爺爺</p>

條件真的誘人，尤其是事少錢多，有了錢，她就可以送弟弟去無涯學府就讀……夏羽柔正想答應，腦海突然閃過湯紹玄說的話——“來日方長，眼界要寬”</p>

她深吸口氣，握握綴珠，行了個禮，“我已與人合夥開酒樓，人相交貴在誠信，我只能謝謝二位的厚愛，不過，等酒樓開幕，歡迎二位光臨”</p>

司馬湘蕓挑眉，“你膽子挺大的，你既然知道我和我爺爺的身分，還敢這麽直接地拒絕？莫非你沒聽過我的事蹟？”</p>

“這……聽是聽過的，知道兩位是不能得罪的主”她輕咬下唇，回答得很誠實</p>

還真的有趣！司馬湘蕓差點笑出來，卻繃著臉說：“你既然知道，那你說外面的人怎麽說我們的，我要聽實話”</p>

夏羽柔有些糾結，“可是忠言逆耳，實話難聽，司馬姑娘若生氣對我……”</p>

“說！我保證不會對你如何”她努力繃著一張俏臉</p>

夏羽柔點點頭，免死金牌到手就好，“囂張跋扈、刁蠻任性、脾氣暴躁、無法無天，我行我素，目中無人……”她扳著手指頭，認真的將在廚房時，曉華說的對於小霸王的批評一一道來，“說完了，我只記得這二十個”</p>

司馬湘蕓又好氣又好笑，這女子哪來的，人家說要聽實話，她還真的半點不做假</p>

司馬博彥也憋不住的笑了，“是個老實的”</p>

喜歡夏羽柔的性情，司馬博彥開了更優渥的條件，但夏羽柔仍面帶尷尬的拒絕</p>

司馬博彥氣得吹胡子瞪眼，還要繼續加酬勞，沒想到，乖孫女居然出聲幫她婉拒，“爺爺，人各有志，我看你開再多條件，夏娘子也是不會允的，你別為難人家了”</p>

“真是不識擡舉的蠢丫頭”司馬博彥撇嘴嫌棄</p>

夏羽柔此時大大的松了口氣</p>

祖孫倆同時看著她，“怎麽松口氣了？”</p>

夏羽柔認真回答，“我怕老太爺條件再開下去，我維持不了初衷，投降了可怎麽辦”</p>

如此坦率，祖孫忍俊不住的皆笑了出來</p>

最終，司馬博彥沒執著的讓她走了，左右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開的酒樓，屆時，他整家店包下來，成為孫女的專屬飯館都行</p>

祖孫倆回到青岳縣的司馬府，眼見壽宴一日日逼近，再不決定廚子不成，但讓府裏的名廚或外頭的酒樓試做一桌，寶貝孫女都不點頭，司馬博彥也頭疼了</p>

他看著孫女，“蕓兒，你真的沒有一個中意的？”</p>

“有，夏娘子啊”司馬湘蕓對她的印象極好，至於她有沒有能力辦妥司馬博彥的壽宴，她不在乎，用這個人，純粹是她喜歡她</p>

司馬博彥也是愛孫無原則，孫女喜歡，他就點頭，吩咐府裏的戴總管去辦這件事</p>

“可是夏娘子做的是家常菜，這可是老太爺的七十大壽……”戴總管想勸</p>

“大魚大肉吃膩了，換青菜豆腐怎麽了？”司馬湘蕓怒了</p>

行，根本不是什麽問題，只要大小姐喜歡就行</p>

戴總管連忙低頭，“小的多嘴了”</p>

“行了，快去問問那丫頭，有沒有興趣接一單生意？”司馬博彥催道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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